苏离川心口发热,眼神灼灼的盯着她,道:“月娘,今晚……我想在这里。”
柳月影蹙眉道:“可是夫君的厢房有何不妥?我去寻小二来为你换一间。”
说着便要去开门,苏离川一把攥住她的手,更靠近了她一步,哑声道:“月娘,你我许久都未亲近了。”
男子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竟让柳月影有些难言的窒息。
她咬了咬唇道:“我……”
“临出门前,我问过郑郎中了,你的脚伤无碍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月娘,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苏离川把柳月影未出口的推脱都堵了回去,堵得她哑口无言。
是,她是他的妻,有身为妻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。
可义务从来与心甘情愿是两回事。
柳月影死死的咬着唇,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排斥与抗拒。
苏离川一手仍攥着她的手,一手已揽上了她的腰肢,将她往怀里带,哑声道:“月娘,你就不想我吗?可是我很想你……”
如此近的距离,柳月影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。
那是一种独特的松针混着笔墨的香气。
曾经,每每闻到,柳月影都会觉得踏实又安心。
可如今,当熟悉的气味萦绕鼻尖,当男人的温度近在咫尺,她竟不自觉地想起,他是否也曾如此怀抱着柳星辰,耳鬓厮磨,情话腻人,红鸾帐暖,春宵一度。
理智上,她不停的说服自己,她是当家主母,理应宽和大度,善妒是大忌,可却仍禁不住满心的委屈。
柳月影涨红了脸,不知是气还是羞,只觉心底那分已多年不见,独属于肆意青春的叛逆汹涌而上,让她想要死命的推开苏离川。
就在此时,门竟又响了。
“咚、咚咚。”
是比方才更规矩的敲门声。
突兀的声响打断了房中的暧昧,柳月影忙借机推开苏离川,理了理身上的外袍,快步去开门。
双侧门扉拉开,竟是阿修站在门口。
不知为何,柳月影的心头竟重重的落下,有种喘过一口气的感觉。
她的笑意比什么时候都温柔,问道:“阿修?这么晚了,可是有事?”
门外的阿修扫了眼柳月影,见她长发披散下来,只披了外袍,便侧了侧身,并不直视她。
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,递给柳月影,道:“我方才上街转了转,看到这个,便想着给姐姐买一点。”
柳月影见阿修侧过身,盯着墙同她说话,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仪。
忙裹紧了外袍,接过阿修手中的油纸包,也不管是什么,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。
她笑着道:“多谢阿修,时辰不早了,快去歇着吧!”
阿修点点头,眼神一扫,好似方看到苏离川一般,眼神中是单纯的好奇,问道:“公子怎么在这里?还不休息吗?”
苏离川被他这么一搅合,竟下意识道:“哦,这就要休息了。”
说着便出了门,顺口道:“月娘也早点休息。”
说罢就回了自己的厢房。
待回了房,苏离川这才回过神来,他在自己夫人的房中没什么不对吧?
怎么被个外人撞见竟莫名有些心虚,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回来了?
苏离川烦躁的挠挠头,再去也不合适了啊!
***
送走了阿修,柳月影拿着那个油纸包呆愣了许久。
小心的打开油纸包,里面竟是一小摞芝麻糖。
金黄的麦芽糖裹着炒香的白芝麻,咬一口满嘴喷香,吃下去许久都能回味到那抹香甜。
她守着那盏烛台,就着昏黄的光,慢慢吃着芝麻糖,只觉得这抹甜很熟悉,好似独属于遥远而无忧的童年。
***
阿修回到自己的房中,毫不意外的看到邢舟坐在桌子上,支着一条腿晃荡。
见他回来,邢舟凌空抛起一物。
阿修精准的接住,竟是一个荷包,里面是满满登登的银子,沉甸甸的一大包。
“人家一路供你吃、供你住,你就拿芝麻糖糊弄人?”
阿修挑了挑眉,甩手将荷包扔了回去,将自己扔到床榻上,懒洋洋道:“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,北上寻亲,没有盘缠。”
邢舟接过荷包,颠在手上,面无表情。
行,你不要脸!
“兄弟们都在,有事说一声。”
撂下话,邢舟推窗便蹿了出去,转眼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夜中。
阿修双手枕在脑后,勾了勾唇角,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方才的匆匆一面。
他虽只扫了一眼,但她长发垂腰的模样却撞进了脑海,注定入了今夜的梦……